三個月後,何以欣因病離世。
雖然是早有預料的事,但悲痛依然無可避免。
葬禮也並沒有大辦,除了齊寒喬、齊沐嶼和宋可兒三人,就還有半山別墅的所有的傭人管家。
齊寒喬也早已封鎖了消息,外界誰也不知道,這顆閃耀十五年的影壇之星已經隕落。
忙到晚上,就只剩下父子兩人,宋可兒本想留下陪陪齊沐嶼,但還是選擇給父子兩人一點空間。
沉默良久,齊寒喬還是啞着聲音開口:「沐嶼,謝謝你。你不把她接回來,我可能永遠也接近不了她了。」
「那你後悔嗎?我是說,當年。」齊沐嶼側頭看向父親,下巴已經冒出胡茬,好像從來沒有看過父親這般狼狽。
「我不後悔遇見她,但我也想痛扁當年給她帶來傷害的自己。她天生便屬於閃耀的舞台。」頓了頓,「但這混蛋的結果還有一個你這樣優秀的兒子,也不錯吧。」
「呵呵,一點也不好笑。你對不起的是她。」
「......我知道。後不後悔又怎樣呢,都回不去了。」
「......」
「恨過我嗎?讓你在......單親家庭里長大。」
「談不上恨吧,也怨過。但你不也一直告訴我,媽媽很愛我嘛。長大了就懂了,你也很不容易。你……是一個好父親。」
「對不起。」
齊沐嶼愣了愣,隨即笑道:」有下輩子的話,對我媽好點。雖然如果這樣的話,我應該就做不了你們的兒子了。」
齊寒喬沒再說什麼,只是拍了拍齊沐嶼的肩膀。
——
半年後,官方公布齊氏集團前董事長因病去世,但外界傳聞依然層出不窮,事實真相又誰人知曉。
齊沐嶼把齊寒喬和何以欣葬在了一起。
這是父親的遺願。
聽說通往來世的路很暗,他想為她點燈。
——
少夫人你再堅持一下,我們馬上到醫院了。」
何以欣在陣痛中驚醒,發現自己正坐在一輛車上,旁邊是一位阿姨,而自己滿頭大汗,還挺着一個孕肚。
來不及思考到底是怎麼回事,便又被一陣陣痛痛到麻木。
「少夫人您深呼吸,少爺他已經從公司趕去醫院了,您再忍忍。」趙姨一邊安撫着何以欣,一邊催促司機,「老馬,你再開快點。」
何以欣漸漸也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,她這是,回來了?
看來閻王爺都不想收了她呢。
只是為什麼偏偏要挑這個時候啊,痛死老娘了,真想罵人。
別人生孩子是好像在鬼門關走了一遭,她這是真從鬼門關剛出來啊!
「到了到了,少夫人咱下車啊,沒事的。」趙姨趕緊推開車門,攙扶着何以欣下了車。
在早已待命的醫護人員的幫助下,何以欣進了待產病房。
因為宮口才開到三指,所以還不能生產,所幸宮縮沒有那麼強烈了,現在的腹痛還是在能夠忍受的範圍之內。
雖然在何以欣的記憶中她已經經歷過這樣的事情,但再來一次也還是會緊張。
「來,少夫人,喝點雞湯昂,存一存力氣。」趙姨端着一碗雞湯,準備喂她。
「沒事,我自己來吧,謝謝。」
何以欣現在心情也有所平復,只能說,既來之則安之了。
不管怎麼回事,先把這個小混蛋生下來吧。
「少爺現在路上堵車呢,您別著急,我陪着您呢。」
——
齊寒喬到的時候,何以欣已經進產房了。
「她怎麼樣了?」齊寒喬語氣急促地問坐在產房外的趙姨,氣息微亂。
「少夫人剛進去呢,醫生說沒什麼大問題。」趙姨站起來答道,「少爺您先坐會兒吧,少夫人會沒事的。」
齊寒喬煩躁地抓了抓頭髮,無力地坐在了長椅上。
她現在,是不是很痛?可這些痛,都是他帶給她的。
「齊先生,您終於來了。請您在這裡簽個字。」醫生拿着文件出來說道。
齊寒喬看到醫生,趕忙上前,接過文件快速簽了字,問:「我太太沒事吧?不管什麼情況,都先考慮我太太,我太太不能有事。你們需要什麼儘管說,我都可以安排。」
「齊先生您別著急,齊太太現在一切情況都很好,我們會竭盡所能。」醫生拿過文件便轉身進去了。
不能,其實是不敢,進產房,他也只能在外面干著急。
齊寒喬一拳打在牆壁上,手已經破了皮,露出血絲,可他卻好像感覺不到痛。
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貫通全身。
如果他的欣兒出了什麼事,他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的。